二十三 尸蟒

    扶珩是被人亲着下巴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秦越拱在他胸口，小狗一样的一下下舔着自己。

    很明显这人比先前更黏糊了。扶珩有些嫌恶地推开他的脑袋，擦了擦下巴。秦越就委屈地睁圆眼睛看他，又扑过去抱住扶珩，想是要控诉扶珩不肯跟自己亲，腻着腻着身下那才开了荤的玩意又精神地抵在扶珩腿间了。

    见势不妙，扶珩连忙转移话题，聊起了除水祟的事。秦越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讨论正事上也不会强行胡闹。按道理说鱼骨潭的水祟已经清得七七八八了，这已经没他们多少事了。但昨夜他们请示过师长，却还让他们留守在此，叫他们小心照看。

    显然湖中还有奥秘，饭桌上三人商量许久，决定还是下湖亲自探查一番。宋狐不太情愿，不过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又是暂代队长一职，退缩便显得胆小了。尤其秦越还眨着透亮的眼睛夸赞了宋狐机敏果敢，他更不能打退堂鼓了。

    “师兄这么厉害，定然能在历练中拿到好成绩！”

    “不敢不敢！小师弟才是天资聪颖！”

    两个人你吹嘘一句我我吹嘘一句你，膨胀得要飞起来。扶珩觉得秦越这般少年意气的模样分外可爱，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手中的纸扇挑开桌布，在那人腿间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正谈话的少年忽然止住话匣，一张脸烧得通红。

    “小师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越突然低下头，假装吃茶，扶珩偏要凑到他耳边吹了口热气。

    调戏小可爱的感觉让他觉得分外舒畅，又在他耳边念叨：“今早是不尽兴，阿越要顶着这个跟宋师兄聊一上午吗？”

    秦越恼羞瞪他一眼，突然说了一句：“封誉，你怎么也来了！”

    扶珩的笑容一下僵住，转眼果然看着封誉背着剑走了过来，他神色有些阴沉，而且目标很明确的就是自己和秦越这边。

    沈和光也就罢了，秦越可是封誉的头号忠犬攻，扶珩顿时有种撬了人家墙角还被人当场抓奸的紧张感，也不敢再调戏秦越。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吃饭了。

    封誉当然不是来抓奸的，只是他的神色也很古怪，拿出涂关暮的信给众人看：“小师叔和仙尊的意思，让我与你们一起下水探鱼骨潭。”

    言罢，他便没再多说，扶珩却觉得这人一直在打量自己与秦越。担心真的被看出来，扶珩有意躲着跟秦越的接触。秦越到底是小孩脾气，几次牵手要抱都被拒绝，瘪着嘴摸摸跟在后头，也不说话了。

    鱼骨潭很大，四人将湖面划成四个区域，吃了避水丹便分别下水了。扶珩修为最低，因而去的是水域最窄的南面。与其他几个湖相比，鱼骨潭水流平稳，连鬼祟都较少，偶尔来几个也叫扶珩那符篆挡了回去。

    他是没打算认真找的，云水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封誉的剑魂在此筑成，扶珩拿不到他的剑，自然也拿不到这个机缘。想必找到也是封誉的主角光环，自己就算寻到，也不会跟他说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在青黑的水域之下，看见微亮的磷光。扶珩犹豫两下，还是游向深处。

    那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地方，斜插着一块墓碑，扶珩拂去墓碑表面挂满的水藻，露出上面颇为晦涩古怪的文字。

    不会这么巧吧？真让自己找到了？

    绕着墓碑研究半天，他也没琢磨出什么意思来，刚想着是不是要离开，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剑风。

    扶珩眼瞳一缩，连忙躲闪开，只见那柄剑深深扎进墓碑里，震得周围一阵轰隆作响。

    有人要杀自己——

    他心中大骇，正要拿出纸扇回击，却见到天上掉下个人影来。来不及多想，他只能下意识接住，扶在怀里时，才发现是封誉。

    “你、你怎么在这？”

    扶珩下意识拦住身后的墓碑，封誉踉跄站起，与他对视良久。扶珩心虚地以为是不是自己想要独吞机缘被他发现

    ，封誉才终于张了嘴，却没出声音。

    “喂，你要说什么——！”

    张开嘴的封誉并不是要说话，而是“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后便昏倒在扶珩怀里。

    “唉？这什么情况？！”

    他来不及多想，周围水流突变，像是被浓墨染黑，一片昏暗。扶珩抿紧唇，拉着昏倒的封誉上浮，却发现上空水流形成一巨大漩涡，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他只得退回墓碑附近，警慎地盯紧四周。

    灰暗混沌的水域中，似乎有黑影正在其中流窜，时隐时现，教人辨不清方位。

    有古怪——按理说他们早就摸清了鱼骨潭的鬼祟，根本没有如此之强的水祟。便是真的有漏网之鱼，也早该在前一天他和秦越宋狐下水除祟时现身，怎么偏偏今日出现。

    绝对又他妈的是封誉引来的，草。

    “咕噜咕噜——”正凝神思索对策时，而后突然传来一阵水声。扶珩神色一变，猛地偏头躲过。从他原本脑袋所在的地方穿过一团腥臭的黑水又没入鱼骨潭中消失不见。

    那股味道很奇怪，像是、浓重的尸臭。沉睡在云水间中上万年的，以尸身生魂为食的鬼妖——尸蟒。他终于想起来，原着里这个怪的描述了。

    “这你他妈的尸蟒，不应该交给封誉打嘛！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