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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跟我回家! 中

主,你不用担心,他死不了。我不会让他死,我会折磨到他堕落,前往冥界后我们还能见面。”

    伊琉将视线挪回亚特兰斯身上,她开始判断这个人的实力。据沙利叶所说亚特兰斯曾与梅塔特隆打成平手,但伊琉的判断是“不可能”。杀了亚特兰斯并非难事,她的黑骑士之血已经彻底沸腾,加之修尔不知道她的全部实力,亚特兰斯明显因为轻敌而冒然靠近。伊琉想,梅塔特隆也对亚特兰斯的评估抬之过高,排除他的性命和修尔连带的条件,伊琉判定杀他只需要三十秒。

    三十秒,足够了。

    伊琉从绑在大腿根处的龙筋刀套取出十息中最锋利的尖刃,扔到修尔左手边,嗓音比与修尔邂逅时更为冰冷,“我给你半分钟,自己取出羽毛。”

    亚特兰斯一愣,笑了,“你是让他自己剖开腹部,拿出我最初植入的那根?冥界公主,你觉得这事情有人能做到吗?”

    伊琉唤出一把暗纹流刃双手握住,眼睛不看修尔盯着亚特兰斯,口中开始大声念数计时,“1、2、3……”

    刀光笼罩亚特兰斯,亚特兰斯勉强闪过最初三刀,紧接着以羽毛化为利剑应战,可羽毛剑根本经不住暗纹流刃的强攻,亚特兰斯终于拔出大剑,伊琉的臂力在他预计之上,刀法意外的朴实实用,亚特兰斯惊讶于尊贵的冥界公主打起来居然招招豁命,凶狠得要死!

    “13、14、15……”伊琉喘气,呼吸乱了节奏,可她还是放声数数。

    亚特兰斯不得不认真,对方完全不顾及自己死了修尔的命会如何,就算当年梅塔特隆因为这不利条件对他也只敢用三分实力,伊琉却是十二分。亚特兰斯一夜下来不断重复殴打和治疗,消耗非常大,这时候已经有点感觉不妙。

    “23、24、25……”伊琉放弃防守,全力进攻,她发现亚特兰斯脸色变了,预估之内,接下来只要给他放个饵……

    伊琉一个疏漏,被亚特兰斯的大剑刺穿左腰,深深的,深深的刺入。伊琉痛得轻呜一声,亚特兰斯抓住机会连剑带人将她压制在沙地上,利用身体的重力将手掌宽的大剑不断深入她的腰侧,最后没入剑柄。

    “28……2、29……3、3、30……”

    亚特兰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数,声音颤抖,音量却一点都不小,他头微侧,避开伊琉最后斩过来的刀刃,紧接着眼前突然大亮,视野颠倒,又很快暗下去,最后的最后,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看到满手满腹鲜血的修尔站在那里,站在自己后方数米的位置。

    最后召唤而出的第二把暗纹流刃一击削去亚特兰斯半个脑袋,结束了半堕天使的生命。伊琉用数数的声音告诉修尔她要做什么,需要他怎么配合;修尔则用站起来反馈给伊琉看自己完成的情况,让她可以放手一搏。

    伊琉刚想让修尔帮个忙拔掉令她躺着动不得的剑,就看见他动唇无声说了句“不能回去……”便直直倒下去。伊琉咬咬牙,一使劲直接用大剑剑锋划开左腰,虽然省去拔剑的需要,却使伤口进一步扩大恶化,她在沙地上躺了十分钟等伤口组织重生到能使力坐起来,用腰带紧紧缠绕扎住,她走近修尔检查他的伤势。腹部剖开,胃剖开,捏在他右手中的羽毛和亚特兰斯倒下的身体一样化为光点消失,但那些扎入四肢百骸的繁殖羽毛却没有消失,她看到腹腔里其他羽毛,有的开始融化成黑色液体。伊琉不知道修尔能不能熬过这一劫,但她清楚,只要熬过,便能重生!

    伊琉环视了下附近,无人的海边,远处有幢小木屋,伊琉捏住修尔腹部伤口压迫止血,修尔比她高一个头还多,伊琉很难在自己重伤的情况下背起他,只得一点一点慢慢挪,太阳露出海平面的时候她才勉强将他拖进屋里。幸好屋里还有些储备淡水和药物,虽然已经过期了在这种情况下伊琉也只能拿出来用。清洗伤口后她想了想,拔了自己几根头发配合梭刃给修尔缝伤口,但愿自己的头发不会被修尔的机体排斥,也祈祷自己冥界第一的治愈能力能有用。毕竟亚特兰斯的羽毛繁殖物没有本体支持后都在他体内化了,如果伊琉的头发也能化,效果等同于上级治疗术。

    处理完这一切,伊琉细细回想修尔倒下前最后说的话——不能回去,似乎有后半句,但他无力再说。修尔在顾忌什么?沙利叶?梅塔特隆?还是拉斐尔?伊琉猜测他是想隐瞒这事件,为未来的作战留个后手。伊琉的猜想完全正确,同样也选择了正确的做法。她没有浪费自己的血液,估计了一下量,决定在卧室的单人床外周用十息刻下空间扭曲的阵法,在地面开槽,以伊琉充满空间之力的血液为力量源,启用高级空间魔法阵以避免两人都入睡时被人发现、袭击。

    伊琉困得不行,刚想睡又发现个问题。现在身在神界,神界的空间之力少得可怜,而她也没有经过正统的空间力量修炼,虽然血液里有着优秀的遗传基因,可她运用不来,魔法阵最多只能骗骗六翼天使,如果沙利叶这种级别的天使亲来,破阵太容易了!伊琉犹豫片刻,和差不多处于昏死状态的修尔挤在修尔少年时期睡得单人床上,她沾了些血在手背画了个精细复杂的咒文图案,默念咒语,划开手腕,手臂垂下床沿从指间滴坠的血液正好灌入地上开的血槽中,血液缓缓流动,到一定量后便燃烧起来,蒸发成血雾,血液里的空间力量被激发,充斥了环绕单人床的小空间。

    伊琉这才安心睡去。

    手腕上的血一直淌,长效的抗凝血咒文、燃血咒、以及作用类似于独立空间的空间魔法阵,伊琉当真累了。

    跟我回家!(11)

    拉斐尔派了好手跟踪伊琉,一旦证实亚特兰斯的死亡,拉斐尔与梅塔特隆立刻得到消息。这天凌晨米迦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据说当加百列赶到现场的时候梅塔特隆已经结束战争,米迦勒阵营的死亡人数上千,神界人口本就不多,这死亡数字在私战中极少见。而梅塔特隆这方只有拖住米迦勒的黄金龙王麦肯锡受了伤,这一战契约天使大获全胜。

    沙利叶在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得知这件事,她也有自己的消息来路,只是效率不怎么高。魔法天使一边享受阳光浴,一边听属下报告,听着听着,眉头一挑,“米迦勒哥哥的大先锋(亚特兰斯)居然没参战?!”她心头莫名一跳,“快去看看,冥姬回来了没!”二十分钟后得知伊琉彻夜未归的沙利叶一拍大腿,“二哥哥把上冥姬了?不对啊……把修尔给我叫来!那缺心眼儿的女人若真帮了二哥哥,准是他的主意!”

    沙利叶的属下把整座宅子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修尔,几个出口都24小时有人看守,皆无修尔的出入记录。沙利叶纳闷了,以前他溜出去好歹还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倒好了,突然蒸发了!沙利叶估摸着只有一种可能,伊琉的空间领域,可也不对啊!伊琉昨天晚上似乎也在找修尔,没道理把他送出去又装模作样去找他,沙利叶虽然和伊琉性格不合,但明白她的脾气,伊琉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沙利叶觉得蹊跷,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后她得知伊琉修尔仍未归,这才开始着急。好生生的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先后消失了。沙利叶回想起那晚上伊琉找她问的三个问题,然后告诉她亚特兰斯以前是太阳神族的人,算是梅塔特隆的手下,问自己还不如去问梅塔特隆。魔法天使找了个时间去探望她的二哥哥,可什么话都没从梅塔特隆嘴里套出来,她悻悻而归,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然后破天荒的跑了趟神界大图书馆,照着魔法书在院子里施展了一个几乎不用的大型追踪魔法,跟着追踪精灵最后抵达海边。

    这地方沙利叶不怎么来,但她知道这儿原本是雷米尔和小修尔的住所,修尔偶尔会溜出宅子过来一趟,沙利叶派人跟踪过几次,发现他只是回来做个打扫什么的,所以沙利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及时回家就不怎么干预。这次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胆?居然敢半个月不见人影!沙利叶怒气冲冲的踢开海边木屋,这木屋里也就三四间房,空荡荡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少之又少,除了浴室有门其他房间都用布帘隔开,沙利叶半分钟就把整个木屋看完,门口确实有渗入木头的血迹,可到卧室就消失了。

    沙利叶退出去,又在沙滩上召唤了一次追踪精灵,“咦?魔法阵错了吗?怎么还是指向空屋子!”沙利叶含着一腔怒火,突然发现远处海岸上有人,她飞过去二话不说先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大巴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见到本大人还不行礼!?”

    拉斐尔的探子下场有点惨,回去的时候脸颊肿得老高,拉斐尔都差点认不得他。沙利叶从探子嘴里得知的消息也只有两个星期前伊琉修尔确实在这里,后来就不见了。沙利叶想了半天,而后派人把修尔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好几回,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个月过去,沙利叶急得见谁都想打,又三个月过去,沙利叶渐渐平息下来,她想伊琉可能带修尔去冥界了。魔法天使的日子照样过,可以往难以察觉的思念却冒出了头,沙利叶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会半年都想着同一个男人!有一次她悄悄问贴身侍女,“我是不是打他打得太过了?哎,以后再也不打了……”几分钟后她又开始咬牙切齿的骂,“有本事别回来,不然一定往死里打!”

    与此同时,海边小木屋。

    修尔睁开眼睛,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呼吸间有混合着海水咸湿气息的花香,觉得右边肩膀很重,勉强侧头看去,伊琉枕着他的肩睡得很沉,刚想动又发现右手被牢牢牵住。他忽然忆起萨莎,很小的时候和萨莎挤在医院单人床上,萨莎也喜欢牵着他的手,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即使睡着了我也能随时关注你身体的变化”。修尔用左手摸摸额头,很烫,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刚刚醒来又觉得困倦。

    修尔轻轻拍伊琉的肩,叫唤她,几声后他忽然吓出一身冷汗,探头往床下一看,仿佛酒精般燃烧着的红色液体,是血,很多很多的血不断从她垂在床沿的手腕淌落。修尔稍一用力,腹部未愈合完全的伤口疼得他大口喘气,他坐起来拍伊琉的脸颊,“伊琉!醒醒!伊琉!”

    “……唔……”紫眸睁开一条缝,慢慢张开,“你醒了……?”

    “你……活着?你还好吗?!”

    伊琉慢吞吞的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对他笑,“看,我是蜗牛……”伊琉式的玩笑令修尔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盯着她的手腕。伊琉顺着他的视线看回来,“哦”了一声,把手背上的图案擦掉,没几秒钟手腕上的伤口就愈合了。修尔的表情像是在看魔术,满脸不可思议。伊琉揉揉眼睛,把他的右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试温,“比昨天退了一些,恭喜你,死里逃生。”

    修尔呆了几秒钟,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抱住,久久的不发一言。等他再说话的时候伊琉又没了反应,垂眸一看,毫无防备的睡着了。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闪耀着纯洁又柔和的光,修尔犹豫半晌,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继续睡。再一觉醒来,伊琉不见了,地上奇怪的阵法和燃烧着的血也消失了,他盯着遥远又熟悉的屋顶,恍惚间怀疑伊琉的出现是一场梦,而过一会儿,雷米尔会飞来叫他去游泳锻炼身体。

    “呀!!!”的一声尖叫把修尔自半睡半醒间彻底吓醒,他捂着伤口冲出去看,只见外间地上爬了许许多多海螃蟹,背壳上还有两位数的编号,黑色长发的女子含了满眼的泪,一只小螃蟹牢牢钳住她的手指怎么都不肯松开。修尔直接把她的手按在水缸里,受惊吓的小螃蟹在水里觉得安全了终于松开钳子。伊琉肉疼的把指头含在嘴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修尔一时间没能理解,被亚特兰斯伤那么重她半滴眼泪都没落,被小螃蟹夹一下怎就哭得那么痛心?

    “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第三届螃蟹……呜……螃蟹运动大会……”

    修尔愣了愣,现在是不是该问“有什么比赛项目?”

    “横向速爬比赛、纵向慢爬比赛、潜水比赛、游泳比赛、走迷宫比赛……还有……”

    “冠军是哪只?”

    “呜……咬我的那只!我正要在它背上画金牌!烂螃蟹!臭螃蟹!居然咬颁奖人!终身禁赛!!!”

    修尔失笑,接着忍不住大笑,笑到伤口裂开又开始出血才不得不停住,靠着椅子坐下,“抱歉,这些日子让你无聊了。”

    “没有啊!”伊琉摇摇头,指向窗外,“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冥界没有海,对伊琉而言大海是最新鲜神奇的地方,怎么玩都玩不够。

    修尔轻笑,浅灰色的眼眸里闪耀着以前没有的微光,美丽非凡,“据说大海里有美人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种族。”

    伊琉嗤之以鼻,“哼!再美有伊琉大人我美么?!”

    修尔无声片刻,“……你是最美丽的。”

    伊琉扬起尖尖的下巴,“那当然!”她忽然凑过来,真心道,“你真厉害,几乎全身都感染还高烧了半年多,我给你用过期几百年的药都能活下来!”

    修尔轻轻摇头,“药瓶的标签过期不代表里面的药物过期,这个屋子里所有的药剂都是有效的。”

    伊琉突然明白了,“为这一天,你准备了多久?”

    “多少年不记得了,”他说,“我不信奇迹,我只信自己。”

    伊琉指指自己的胸口,“还要信我才行!”

    “对。”修尔牵着伊琉走到屋门口,“伊琉,可以帮我拿一样东西吗?向前一百三十二步,左转七十一步。向下,五米。”

    伊琉看了他一眼,“你埋了什么宝贝?”

    半个小时后她将一个用时间领域保存的梨花木小盒子取出来,修尔接过,嗓音轻柔,“是母亲的遗物。我一直在等能打开它的一天。”

    伊琉在旁边支着下巴,心中奇怪怎么自己对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连哥哥和父亲都似乎从没提到过母亲。她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扯缎带,“我记得叫克雷西亚……”

    缎带松开了。修尔诧异的盯着她。

    “啊!对不起!期待了那么久应该让你亲手解开的,等一下下,我再系上去!”

    修尔抓住她的手,“如果你见过,和我说说,说说克雷西亚……”

    跟我回家!(12)

    这天晚上修尔做了顿螃蟹大餐,伊琉吃得满手流汁,修尔看她毫不淑女的吃相就觉得欣喜又满足,虽然没胃口也一同吃了点,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亚特兰斯植入的羽毛拿掉便能正常进食,哪知半只螃蟹还没完全下肚就冲到浴室吐了。伊琉等很久没见他回来,于是咬着螃蟹腿儿蹦跶过来问他做啥呢!推门一看呆住了,水池附近跟杀人现场似的鲜血淋漓,人已经倒在水池边休克了!伊琉皱眉,这可不行,敌人还没来吃半个螃蟹就吐血吐到挂,任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保不了这条命,她把修尔安顿好后在海边打了个特别的呼哨。

    应声而来的人能把修尔气死又气活,伊琉挽住她的手臂,“菲尼克斯大姐,能不能麻烦你跑趟冥界,问肖嘉哥哥要些调理身体的药?特别是针对他的那种。”

    菲尼克斯疼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小伊琉不回去?你可以把他一起带回去,治好了再来神界。”

    伊琉摇摇头,“他有他的安排。”

    菲尼克斯诧异,伊琉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了!她很开心,“蛋壳还放在老地方,我会尽快往返。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不准私自行动,这是我的底线,不然直接把你带回冥界!”

    伊琉笑,“答应答应!菲尼克斯大姐最好了!”

    菲尼克斯开始叮嘱,“没有我守着自己小心,睡觉别太死,这里不安全。”

    “嗯嗯!我会随时保持警惕!随时保持!”

    菲尼克斯亲吻伊琉的额头,“保护好自己,不然我没脸和肖嘉交代。”

    伊琉点头,接着又犹豫几秒,“替我向哥哥问好,告诉他不用担心,我在神界很好。”

    菲尼克斯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我会如实转告,包括挨那一剑的事!你过得好不好让肖嘉自己判断!”

    没有了菲尼克斯的暗中保护,伊琉警惕不少,好在事情已过去大半年,也没有谁会想到再来海边找人,伊琉只要分一部分心查探有无天使靠近即可,这对她不是太难的事,只不过24小时持续查探没法好好睡觉。修尔在凌晨醒来,很熟练的先用魔法做了些冰块含着,用冰水强化止血效果。他找了一圈没发现伊琉,最后屋顶传来声音。

    “不躺着?”

    修尔拿着装冰块的杯子摆摆手,坐到她边上,看身影有点沮丧,“没关系,习惯了。”

    伊琉“啊”的张嘴,修尔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无论修尔吃什么除了药物她都喜欢分一份,就算是白开水也乐意。伊琉喀嚓喀嚓的嚼着冰块,“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先养身体,然后……可以开始了。”

    伊琉歪歪头,“不等菲尼克斯大姐了?”

    “不等了,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出壳。”修尔完全没想过伊琉和菲尼克斯会联合起来蒙他。海面静谧,在月光下闪耀着忽明忽暗的光,阵阵海浪声宛若耳畔低语。修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他小时候和雷米尔住在这里的事。说他怎么学会钓鱼,怎么学会游泳,怎么学会做饭,怎么学会生活,怎么学会……

    伊琉听着听着时不时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声,她说她不会游泳,冥界没有可以学游泳的河流,一下水准尸骨无存!她说神界自然条件太好,你们这群鸟人不懂得珍惜。冥界真的艰苦,她是冥王的女儿所以才什么都不缺,对于一半以上冥界子民而言,生存便是掠夺与厮杀,败者只有死亡。听到“鸟人”两个字修尔莞尔,“我喜欢人界,总有一天我要去人界安家。”

    伊琉顿了顿,问,“在海边建屋子么?”

    修尔笑,“可以。”

    “那给我留间房,还要张可以滚五个圈不掉下去的大床!”

    修尔继续笑,“你真奢侈。”伊琉哼了声。后来,他真的在黄金海滩上给伊琉准备了一套豪华别墅,大床可以滚五个圈不掉下去,只是伊琉没把这句闲聊放心里。

    说着说着,伊琉没了声息,修尔醒来她便能暂且歇息。海风湿冷,柔软羽翼将伊琉裹起来,睡梦中的伊琉轻轻卷缩起身子依偎过去。修尔略微诧异,他印象中的伊琉是和“依偎”或者“小鸟依人”这种词毫无关系的,不料却能在熟睡时发现这一面。他听到她喃喃的喊哥哥,笑了,心念伊琉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只因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才能无忧无虑率真直白,看来小冥王肖嘉是相当的疼她。数数日子伊琉也离家很久了,修尔决定,成功排除拉斐尔之后便陪她回冥界。

    一个小时不到,伊琉睁开眼睛,修尔看着她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到屋顶边缘,继续跨步,一脚踏空……

    一把将伊琉拽回来拦腰抱住,修尔惊魂未定,“你干什么!!”

    伊琉茫然,“唔?我、我干了什么?”

    虚惊一场,修尔松手,“你睡糊涂了。下去,回床上睡。”

    伊琉垂下眼眸,点点头。又来了,又来了……修尔此刻的神情和以往半夜醒来看到的多萝西的神情是一样的。

    之后几日,修尔边养伤边开始练习用塔罗牌占卜,他纳闷的发现怎么占卜伊琉都不对,可天气变化潮汐涨落之类的分秒不差啊!再之后身体好些了,伊琉又和他玩起“我打你闪,闪不过完蛋!”的游戏,修尔陆续又多躺了几日床,有时候他真恨得想掐死伊琉。四五个月后,伊琉提出要和他过招,修尔不愿意,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得爆惨,却还是被伊琉一句“又弱又小的终极小男人”激怒,在经历倒下爬起来、爬起来接着倒的数月之后,终于完善了借力打力的独创刀法。在这期间修尔教会了伊琉游泳,也坏心眼的借机灌了她很多海水以发泄私怨,不过早上起床后他也总是会在鞋子、袜子、换洗衣服甚至洗澡洗到一半发现海螃蟹或者海蟑螂,前期很没面子的被夹到吓到几次,作为报复,他就把这些东西做成菜给伊琉吃,谁知伊琉吃得那么开心,反倒把他自己恶心着了。

    修尔在心里称这段时期为“微型战争期”,天天二十四小时要和伊琉斗智斗勇,丝毫松懈不得。无论白天怎么吵架怎么闹,晚上还是睡同一张床,虽然那条小薄被修尔肯定没有盖的份,可晚上冷醒了还是要下床帮伊琉捡起来。伊琉不管冷热都喜欢和他抢被子抢枕头,可抢过去睡着了又踢地上去,修尔再说也没效果,打又打不过她,索性放弃言教。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下床走到伊琉一侧从地上捡起薄被给她盖好,忽然动作停住了,浅灰色的眼眸盯着那张唇失神片刻,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倾身,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又收住了。

    ……

    不忍玷污。

    跟我回家!(13)

    时间以年为单位流逝,菲尼克斯暗中回神界后,某一天修尔就突然发现只要他喝水伊琉就盯着他和杯子看,问她在看什么,得到的回答只有“喝你的!”修尔都快怀疑伊琉在水里投毒了!事实证明那是没有的事,身体无任何不适,也不知道是每天要遭受伊琉突袭的原因还是生活规律所致,身体倒是一天比一天更敏捷有力,虽然远不及伊琉,也能逼近他被沙利叶救回去前的顶峰实力。最大的改变却是修炼时间领域变得越来越轻松。

    修尔体内的“时间秩序”曾被梅塔特隆亲手打乱,当他受沙利叶照顾只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天至少有二十个小时扑在理顺“时间秩序”上。像蚂蚁般一个时间分子一个时间分子的整理,花了好几十年才理顺一部分然后重头开始修炼,这才导致他现今的领域极为薄弱。这些日子却惊讶的发现可以动用的时间力量在自行变多,于是将大部分时间用在领域的修炼上,进度之快令他心中狂喜。

    伊琉每一天还是老样子,沉迷于大海的魅力。修尔在修炼她就一个人玩,修尔在休息她就抓紧时机捣乱,斗斗嘴,吵吵架,动动手,自从修尔被她折腾得发了一次火,伊琉彻底爱上招惹他这件事,并且视其为努力目标!

    伤也养好了,塔罗牌也能熟练使用,身体状态亦是更上一层楼,修尔决定回去。他先带着伊琉去“众神之怒”的火山地带,菲尼克斯的蛋还好好的藏在那里,紫灰色的眼眸颇为幽怨,转向伊琉,“我该把它踢岩浆里去吗?”伊琉哈哈大笑,“你踢一个试试看!”修尔无可奈何,只能转道回沙利叶处,路上同伊琉约定不可杀沙利叶,她是重要的道具,伊琉接受得万般不情愿。

    一接近沙利叶住处修尔便感不妙,回来的不是时候!果不其然,迎出来的人除了沙利叶还有“恰巧”前来做客的梅塔特隆。沙利叶劈头盖脸的呵斥,“几十年死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那口气仿佛在骂一条狗。

    修尔冷眼相对,沙利叶怒上心头一个巴掌甩过来,却又在中途强制停住,她再进一分便直接甩伊琉的十息上了。沙利叶转硬为柔,扑修尔怀里流了两滴眼泪,说了一堆柔情话,做作的成分有,真心的成分也有。修尔在推开沙利叶之前瞄了眼伊琉,没反应啊!这女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啊!好歹同一张床睡了几十年,至少表现出点嫉妒好不好!?

    伊琉看到梅塔特隆没什么意外,在“众神之怒”火山地入口她就感应到埋伏者,没有进行突袭那便是身兼侦察任务。用排除法最后只剩下是梅塔特隆的人的可能,这一刻伊琉微微怀疑菲尼克斯与梅塔特隆是否有她所知以外的联系,毕竟没人知道修尔带回了不死鸟菲尼克斯,当然也不会有人晓得菲尼克斯的蛋摆在神界最适合孵化的火山地。伊琉推测梅塔特隆的目的不是菲尼克斯,而是掌握修尔的行踪。

    不行,这个人必须最先除之,对修尔而言仿佛天敌般危险!更坏的是很多时候修尔并无此意识。

    修尔见伊琉目不转睛的盯着梅塔特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梅塔特隆看着修尔,颇为不可思议,这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好好审视修尔,且先不说割断全身肌腱能恢复到再拿起“修罗之刃”的程度,连被自己亲手打乱的“时间秩序”也复原近半,梅塔特隆看出修尔又一次开始修炼时间领域,眼神徒然犀利。

    沙利叶拖着修尔进去,原先梅塔特隆带了礼物探望她,正准备进餐。沙利叶小心眼作坏,嘱仆人只准备三套餐具,伊琉想也没想直接把修尔拎起来,占了他的座位和餐具,沙利叶恨得咬牙切齿。前菜上桌,伊琉看了两眼没动,玩起餐巾万般无聊。主菜上桌,伊琉拿着叉子在上好的料理中戳了几下,满脸纠结,很快扔了刀叉转头,“修尔,我想吃你做的……”

    呼吸愈加困难,修尔只觉有冷汗从后背滑落,听到伊琉的叫唤惊了一下,发愣中被伊琉用胳膊夹住脖颈生生从椅子上往外拖,别说反抗,连话都被掐得说不出来!呼吸到花园里的植物清香他才恢复常态,“……谢谢。”

    伊琉轻哼,这家伙几乎被梅塔特隆无声的威压压垮。伊琉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请我吃小羊排!”

    “没问题。”修尔揉着肩膀振奋起来。

    “哇哈!~”伊琉像个孩子开心的跑过去,正当修尔以为她要来个大拥抱的时候,惊然发现自己被搂住腰抱起来转圈圈……圈圈……圈……!!!停下来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被个女人双脚抱离地面,那是什么感觉……作为报复,小羊排做成了激辣口味,当伊琉高举双手大声喊出“世界第一美味!”的时候,他华丽丽的选择撞墙,羞耻之心无以言表。

    吃完伊琉睡了个午觉,给修尔足够时间静心思考,她一觉起来看到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再度充满神韵,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做什么了。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爬得快,无论怎样跌倒、跌得何其惨都能在最快时间里爬起来,这让伊琉敬佩。

    几天后梅塔特隆亲邀伊琉外出游玩,结果拉斐尔、沙利叶、修尔等一大票人齐齐出动,梅塔特隆当众告白,伊琉爽快拒绝,梅塔特隆表示他尊重伊琉并且不会轻易放弃。入夜各自休息,修尔怎么都找不到伊琉,虽然有闪过一丝念头怀疑她会不会在梅塔特隆那里啥啥的,紧接着就把自己的猜想否决掉,伊琉不是那样的女人。可人呢?

    沙利叶的突然出现让修尔顿感惊心,她说,“你已经好久没有抱抱我了……”

    “伊琉呢。”

    “修尔,和二哥哥争女人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把衣服穿上。”

    “你再这样我就叫拉斐尔把你弄成当年的状态!”

    修尔果断走人,直奔拉斐尔处。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这回出游沙利叶与拉斐尔确实由于某些原因暂时统一战线,不过他的推测也有疏漏:伊琉昏睡着。拉斐尔可怜兮兮的跪在一旁,脸上有泪痕,百分百又是他私自动手被发现,受罚中。梅塔特隆坐在椅子上等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伊琉没事,只是受了普通的催眠术。坐下,我有话跟你说。”